《呼啸山庄》这本书是出自于勃朗特三姐妹中艾米莉·勃朗特。这是她的第一本小说,也是唯一一本。据说写下这本书时,她还没有过实际的爱情婚姻体验。确实读起来的感觉很不一样,没有细腻肉麻的心理描写,也没有浪漫唯美的场景烘托,主人公也不是痴男怨女,只会你侬我侬。它给人的感觉正如书名那样,这是一段寒风般呼啸凌冽的爱情。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只粗糙的手,拂过脸颊时带来的刺痛,它不会使你落泪,但却让人久久不能忘记那份爱的纯粹。

故事人物不多,关系也不复杂。凯瑟琳,希思克利夫,林顿与妹妹,哈顿,凯西,小林顿,仆人奈丽和第一人称叙事者。这不是一个传统的爱情故事,更像是一个局外人复仇记。人物们像是在与某些东西进行着对抗,并且真实勇敢的人越来越强壮,而懦弱现实的人则一个个死去。最后的结局是爱最强大。

触动我的句子

嫁给埃德加•林顿,一点也不比我上天堂更有意义。如果那边的那个坏家伙(欣德利)没有让希思克利夫变得那么低下,这件事我根本就不会想到。现在我要是嫁给希思克利夫,那就会贬低我自己,所以他永远也不知道,我是多么爱他。而且 我爱他并不是因为他长得漂亮,而是因为他比我更像我自己。不管我们俩的灵魂石用什么做的,他的和我的是一模一样的。可林顿呢,那就两样了,就是一个是月光,另一个是闪电;或者说,一个是冰霜,另一个是烈火。

奈丽,现在我知道,你以为我是一个自私自利的无耻小人,可是,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想过,如果希思克利夫和我结了婚,我们就会变成要饭的?相反地,如果我嫁给了林顿,我就可以帮助希思克利夫上进发达,让他摆脱我哥哥的势力。…..这一条是最好的!其他那些都是为了满足我那些胡思乱想,而且也是为了埃德加,为了满足他。可这一条才是为了那个人,他本人就包括了我对埃德加和对我自己的感情。我没有办法把这讲清楚;可是你和每一个人一定都是有这样的一个想法吧:在你本人之外,还有或者说还应该有一个你存在。如果我完全包括在我自己一个人的身上,那把我创造出来又有什么用呢?我在这个世界上的大哭大难也一直是希思克利夫的大哭大难,每一个大哭大难从一开始我就一一观察到,感受到了。我或者主要关心的就是他本人。哪怕只有他保留下来,其他一切都完了,我就依然会继续存在;哪怕其他一切都保留下来,只要他给毁灭了,那么宇宙就会变成一个巨大的陌生人,我也不会像是它的一部分。我对林顿的爱就像是树林的叶子,时间会让它改变。我知道得清清楚楚,冬天一来,树就变了——我对希思克利夫的爱则像地底下那种永恒不变的岩石。这是一种不大容易看得见的欢乐的源泉,可是却是必不可少的。奈丽,我就是希思克利夫——他无时无刻不在我心里——不是当做一种乐趣,我把我自己同样也不能当做一种乐趣——而是当作我自己本身的存在——

你现在教我懂得了,你一直是多么狠心——又狠心又虚假。那时候你为什么藐视我呢?你为什么要违背自己的心呢?凯西?我没有一句安慰的话——你这是罪有应得。你害死了你自己。不错,你可以吻我,也可以哭;并且也勒索我的吻,也勒索我的泪。我的吻和眼泪要毁坏你——它们要催死你。到时候你既然爱我——那你有什么权利甩了我呢?什么权利?——回答我——就凭着你那低级品位瞎摸乱碰找上了林顿?因为穷苦也罢,地位降低也罢,死亡也罢,上帝或者恶魔加到头上的刑罚也罢,本来都不能把咱们拆散,你,却心甘情愿这样干了。我没有撕碎你的心——是你自己撕碎的——而且你撕碎你的心的时候,也撕碎了我的心。我是强者,所以在我这边也就更糟得多。我还想活吗?那会是一种什么活法儿呢,当你——天啦!难道你在坟墓里还想和你的灵魂一起活着吗?

我老爱把他和欣德利恩肖比较,比来比去怎么样自己也解释不清,为什么他们所处的环境非常相似,可行为举止却截然相反。他们俩都是重夫妻之情的丈夫,也都疼爱自己的孩子,可我弄不明白,为什么他们不管是好是歹,就是没走同一条道儿。可是,我心里琢磨这,欣德利本来心性比较倔强,却很可夕让自己显得差劲儿而且软弱。他的船触了礁,船长擅离职守,于是全体船员不去设法救船,反倒东跑西颠,乱作一团,弄得他们这条倒霉的船没有任何希望了。林顿则刚好相反,表现出了一个忠诚可靠的人应有的勇气:他相信上帝,上帝也给他安慰。一个满怀希望,另一个心灰意冷:他们都选择了各人自己的命运,也就理所当然地注定听从自己命运的安排。

他满足了我的种种期望——如果他天生就是个傻瓜,那么我连一半的乐趣也不会有——但是,他并不傻;他所有的感受我都感同身受。我自己也有过这种感受嘛——比如说,我也分毫不差地懂得,他现在受的什么罪。将来他还有罪受呢,现在还不过是个开头。他陷在粗野愚昧的深坑里,永远无法自拔。我紧紧抓住他,比他那个恶棍爸爸当初对我拘得还紧,也压得更低,因为他还以为他那种野蛮愚昧自鸣得意呢。我一直教训他,除了兽性以外的任何东西都是愚蠢的,不可靠的,都得一概蔑视——如果欣德利能够死而复生,看到他的儿子,难道不认为,他会为他这个儿子得意吗?简直就和我为自己的儿子得意一样。不过,这儿还是有这样一点区别:一个是金子当作了铺地石,另一个是锡器擦亮了充银器。

恩肖并不是希望改变就能马上变得文明有礼的;另外我们那位小姐也既非豁达的哲人,又非大度的圣贤。不过他们俩的心都往一个地方想:一个想爱,也想尊重别人,另一个想爱,又想受人尊重——他们不达目的不肯罢休。

我在温和宽广的天幕下,徘徊在这三个墓碑周围,守望着飞蛾在石楠和钓钟柳中扑打着翅膀,倾听着和风吹过草丛的声息,心中疑惑不解:何有人想象出来,那些长眠者在如此安谧宁静的土地之中,却不得安谧宁静地沉睡。